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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雙掉馬

冷秀秀當時心里害怕極了。

水,顧蓉蓉沒喝,反被老鄒氏搶著喝了。

冷秀秀不敢說。

要是說了,顧文樓一定不會放過她,不但要一頓毒打,還得讓她再去找顧蓉蓉。

她想著,顧蓉蓉已經聞到她身上的香,應該……也可以的吧?

那水里的東西應該就是加一點保障而已,單中一方面應該也沒問題。

思及此,冷秀秀大膽決定——要撒謊。

“是的,大人,水也讓她喝了。”

顧文樓重重吐一口氣,香聞到,水喝了,顧蓉蓉,不出兩個時辰,這兩種東西就會在體內凝結成毒,致幻致傻,我就是讓你丟盡臉面,踏盡尊嚴,之后再變成一個傻子,不生不死地活著!

顧文樓指指桌上的酒杯:“喝一杯。”

冷秀秀懸著的心落下,雙手端起杯,臉上露出嬌羞:“多謝大人。”

“好好跟著我,乖乖做事聽話,不會虧待你,”顧文樓心情也不錯,“本官保你一路無憂到嶺南。”

“奴家一定好好侍奉大人,唯大人的命是從,”冷秀秀把酒飲盡,給顧文樓滿上,向前跪走兩步,送到他唇邊。

顧文樓就著她的手把酒喝了,眼底深處閃過鄙夷。

冷知棠看一眼在一旁坐著垂著頭的冷妙妙,心中猜測,顧蓉蓉一定是病得難受,否則不會這樣不言不語。

她端點熱水過來:“二嫂,你先喝點熱水暖暖,是不是還很難受?等到前面小鎮,去看看大夫吧!”

冷妙妙接過水,受寵若驚,下意識就想起身行禮道謝,聽到那句“二嫂嫂”,又忍住。

“不用,我也就是有點風寒,休息一晚,明天就能好,”冷妙妙抿一口。

野外熱水來之不易,冷妙妙把熱水還給冷知棠:“你也喝。”

冷知棠擺手:“你拿著喝,我那邊還有,我去煮粥,給你放點姜絲和紅糖,等著。”

冷妙妙看著她的背影,心里五味雜陳,嬌嬌養著的小姐,現在竟然也做起這種活,不過,她自己好像也挺快樂。

正感慨,王妃走過來,冷妙妙頓時又渾身戒備。

“感覺怎么樣?好點嗎?”

“好多了,多謝王妃,”冷妙妙趕緊回答。

王妃看她一眼:“謝我什么?這可不像你。”

冷妙妙:“……”不會吧?一句話就露餡了?

王妃拿出個小玉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這是王爺留下的藥,對身體有益,你吃一顆,應該有好處。”

冷妙妙愣住,這?!如果沒有看錯,這是王爺留下的保命藥丸,能治嚴重內傷,普通病癥更是不在話下,是當年神醫金陀老者為感激王爺救命之恩,耗時四十九天做成一瓶。

也正因為金陀老者在王府住了近兩個月,大公子冷星塵的病體得已拖到今日,若非如此,早已經撐不住離世。

冷妙妙萬沒想到,王妃會把這個藥拿出來。

她可不敢吃。

“不,不用,我這是小病,休息休息就能好,不用浪費。”

“怎么是浪費?”王妃把藥塞給她,“我們是一家人,你保護我們,我們照顧你,也是應該。”

“一顆藥而已,能治病養身才是最佳歸處,快吃,休息一會兒,我去幫知棠。”

冷妙妙喉嚨哽住,握緊藥丸,看來世子妃一定是得到小姐和夫人的認可,否則不會這樣待她。

冷妙妙珍視地把藥丸收好,以后還是要還給世子。

剛收好,冷星塵聲音在她身后響起:“要不要幫你看看?”

冷妙妙嚇一跳,回頭看是冷星塵,心里又是一通打鼓。

這位大公子,她平時接觸得極好,不知為什么,總覺得大公子看似溫潤,但就是能從他的眼神里清晰看到四個字:“生人勿近”。

冷妙妙摸摸耳邊碎發:“不,不用了。”

冷星塵在她身上草地上坐下:“醫者不自醫,你醫術好,但醫自己未必準確。我久病也算成醫,平時的病痛也能瞧得出。”

“試試?”

冷秀秀喉嚨滾滾,趕緊抿一口熱水:“多謝大公子,我好多了,不必麻煩。”

冷星塵也不勉強,略一頷首:“上回你說在顧家后宅時,被顧婷婷欺辱,你姨娘也為護你而亡,你一直記恨,聽說嶺南有一種特有的香,在亡者祭日之時點燃,默念心中想說的話,就能傳給她,到時候你可以試試。”

冷妙妙心說還有這種香,這種說法?那回頭要告訴世子妃。

“好,我會的,多謝大公子。”

冷星塵嘴角微勾,看她半晌,起身道:“好好休息。”

他一走,冷妙妙總算松口氣,剛才真是好緊張,大公子的目光仿佛能看透她的易容似的。

冷星塵坐回原來的位置,目光沉沉盯著冷妙妙的背影——她不是顧蓉蓉。

顧蓉蓉曾說過在顧家后宅被欺壓,但她當時語氣冷厲,絲毫不是畏懼之意,更沒有說過,她姨娘是為護她而亡。

冷星塵方才看“顧蓉蓉”的臉,堪稱完美,能易容到這種程度,對隊伍中其它人也沒有惡意的,只有冷星赫手下的暗衛,冷妙妙。

冷星塵不動聲色,轉頭環顧四周,不見那個叫“蘇飛”的。

好似到這里不久,蘇飛就不見了。

那夜在帳篷中,冷星塵并沒有睡得太沉,蘇飛說話的語氣腔調,還有行事反應,雖然改了容貌和聲音,但他心里仍舊有一個猜測。

蘇飛,就是冷速速。

冷速速,冷妙妙,都在這里,那就是冷星赫也不遠。

冷星塵微微吐一口氣,搖頭輕笑。

晚膳很快備好,正在吃,遠處傳來急促馬蹄聲,一輛馬車上掛著燈籠,沖破夜色而來。

眾人扭頭看,這晚了,還有人趕夜路。

燈籠上空空如也,也沒有什么標識,不知道是哪的人。

馬車卻到他們近前停住,有人從車里下來,戴著帷帽,長長帷幔垂下,連上半身都遮住。

根本看不清容貌。

她看四周,似是在尋找什么人,目光在“顧蓉蓉”的方向落了落,又轉向顧文樓的馬車。

吳差官快步過來,上前拱拱手,給她帶路。

不遠處暗影處,顧蓉蓉低聲說:“可算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