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黎望了眼穆亦寒,壓低了聲音,正要道出國師身份。
卻被穆亦寒抬手打斷。
“本座……我和阿黎一樣,也是名內宮使者,碰巧路過罷了,不必多禮。”穆亦寒淡聲道。
阿黎看出他不想說出,趕緊配合點頭,“嗯嗯正是呢,姜夫人,您在這趕集啊,說起來,我們正好有件事情,要去大柳村打探一下。”
一聽是要去大柳村辦事,馮氏覺得倒是正好,待會還能一起順路過去,臉上就更是笑開了。
小糯寶知道眼前這個可是大貴人。
絕非什么內宮使者。
不過她當然也不能戳破,就著這機會,趕忙抓起一根糖葫蘆,就笑嘻嘻要喂給穆亦寒。
“啊,這個大鍋鍋,剛才謝謝你,這個給你吃呀~”小糯寶舉著糖葫蘆,就要喂給穆亦寒。
只是小家伙胳膊太短,這糖葫蘆晃了兩下,一不小心,就懟到了穆亦寒的鼻孔上。
阿黎一看,頓時倒吸口涼氣,以為國師定會發怒。
卻不想,穆亦寒盯著鼻子下那紅艷艷的山楂,只是抬手擦了下,就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個。
阿黎不由驚訝。
自己沒看錯吧,國師大人竟然給吃了?
馮氏笑著拍拍閨女,“這個小丫頭就是調皮,哪有這么喂人東西的。”
小糯寶吐了吐舌頭,小手伸過去,給穆亦寒的鼻尖擦了擦,就趁機扯住他衣袖,要讓他抱著自己。
穆亦寒怔了怔,不熟練地把孩子接過來,緊緊抱著她的腿,生怕她摔了。
馮氏見狀,就不由上手教他,“這位大人一看就沒孩子吧,托著她腿和腰就行,像我這樣。”
家里沒有孩子……
這話聽得穆亦寒心里有些發疼。
他怎么沒有孩子,只是自己的親生骨肉,現下是死是活,身在何處,他還不不知呢。
小糯寶看出穆亦寒的情緒,趕緊摟住他脖頸,“大鍋鍋,我叫姜糯寶呀,你叫什么名字!”
穆亦寒的思緒被拉扯回來,看著她還這般小,幾乎和自己的孩子同歲。
他溫聲道,“你就叫我穆叔叔吧。”
正好這時候,張家村的集市,到了快午時快要散場了。
一些鄉親村民,已經有往回走的。
馮氏看向阿黎,便問道,“眼看著就要晌午了,不知你們兩位大人要去大柳村辦什么事,不如先去我家,吃上口午飯,再說如何?”
阿黎不敢回話,余光一直瞥著穆亦寒。
穆亦寒正好要去,詢問假兵符一時,這就干脆地一口應下,“好,那就叨擾了!”
回去的路上,姜豐年自是要趕牛車的。
小糯寶哪里舍得和這貴人分開,揚起小圓臉,像只八爪魚似的,短胳膊短腿一直黏在穆亦寒身上。
一旁的阿黎,看得那叫一個屏氣凝神,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處。
國師大人最是不喜他人親近。
更別說,是這種小娃娃黏糊糊的觸碰了。
想當初,還在內宮里時,沈玥兒幾次三番來找國師,只是摸個衣角,都讓穆亦寒額角直跳。
他正是有些擔心,卻見穆亦寒神色如常,托著小糯寶,就直接躍上馬背。
“要和穆叔叔一起回家~”小糯寶奶聲道。
穆亦寒這便欣然點頭,脫下斗篷兜住小糯寶,把她連人帶衣裳一起系在腰間,就這么跟上了姜豐年的牛車。
這一路上,小糯寶抓著穆亦寒的手臂,像只小團子,緊緊貼在他胸口。
牛車慢慢,穆亦寒的馬自然跟著慢下來。
他時不時,就低頭看兩眼這小家伙。
水靈靈的大眼睛,櫻桃紅的小嘴巴,身上雖是長了不少奶膘,但卻不見半點肥膩之態,是個干凈又福態的小丫頭。
穆亦寒嘴角漸漸揚起,隨著馬蹄吧嗒吧嗒,終于趕去了姜家。
晌午,姜豐虎兩口子在城里施粥。
姜豐澤去了遼東營做事,蕭蘭衣在家嫌悶,就跟著一起去了。
家里就只剩下他們三個,還有孫春雪和豐苗春哥兒。
馮氏請穆亦寒進了屋后,這就去下地張羅飯食。
穆亦寒向來嘴刁,對這農家飯食,并不抱有什么興趣。
反正自己來此,又不是真為了用飯。
他站在門內,個子幾乎快要越過門框。
環視一圈后,他又默默打開畫本,看著上面所畫房屋,內飾,均和姜家能一一對應的上。
“原來畫上所作,都是些真事。”穆亦寒低聲喃喃。
這時,他忽然想起什么,翻到連環畫的第一頁,看到小糯寶并非親生,而是從河里撿回的。
穆亦寒莫名動了,想要出銀子,買下小糯寶的心思。
于是他看向了馮氏,這便問道,“你的這個孩子,今年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