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河的臉色很是糾結，對鐘禾苗姐妹兩個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里帶著說不清的憐惜。
這倆孩子實在是太可憐了。
小孩子其實是最會看大人臉色的，李大河的表情告訴鐘禾苗，她娘出事了。
鐘禾苗害怕地攥著自己妹妹的手，問道：“大河叔，我娘，我娘她……還活著嗎？”
“去看看吧。”
李大河沒有正面回答也是一種回答。
眼淚奪眶而出，若不是趙大妮一直站在她們姐妹倆的身邊，說不定鐘禾苗已經跌坐在地上。
鐘禾苗哭，沒太搞清楚狀況的鐘麥苗也哭。
李大河嘆了口氣看著林宜知道：“林醫生，她現在能離開衛生所嗎？”
鐘石那個狗東西跑了，李棗花身邊的親人只有這倆被拋下的孩子。
林宜知點頭。
有靈泉的加持，這段時間鐘禾苗恢復得很好，可以經受輕微的顛簸。
李大河是駕著驢車過來的，現在鐘禾苗對男人多多少少有些抵觸，所以趙大妮陪著她們姐妹兩個一起跟在李大河的身后去了發現李棗花的地方。
她們離開后，于秀云看著空下來的衛生所連著嘆了好幾口氣。
“師父，你說禾苗她們媽媽要是真的去世了，爸爸也跑了，她們姐妹倆該怎么辦啊？”
林宜知翻著手上的醫書對于秀云道：“大隊里不會不管她們的。”
“會有人領養她們嗎？”
“不清楚。”
“她們太可憐了。”
林宜知抬頭，看著于秀云道：“現在天氣開始變暖了，衛生所之前的牌子多加幾種草藥，到時候收集的多了我們炮制出來可以一直用。”
于秀云雖然不明白林宜知為什么會突然說這個，但還是點了點頭。
在于秀云去拿那塊小黑板的時候，林宜知繼續道：“大隊里不會不管她們，即便是有人收養也要事先詢問她們自己的意見，更何況，她們還有親爹。”
“哪怕是自己生活，大隊也會多多照顧她們，而且，禾苗最近在衛生所不是一直跟著你認草藥嗎？”
于秀云看著自己手里的小黑板眼睛一亮道：“對啊，到時候可以讓她去采摘藥草拿到我們這邊來賣，這也是個收入！”
林宜知點頭。
是啊，只要想活下去，會活下去的。
趙大妮是在下午衛生所快要下班的時候才回來的，只不過回來的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鐘禾苗姐妹兩個沒和她一起。
趙大妮回來之后一直在嘆氣，急得旁邊的于秀云給她倒了一杯水問道：“嬸子你別光顧著嘆氣啊，到底怎么了你說啊。”
“我們去的時候李棗花已經死了，死得很難看。”
“啊？”于秀云緊張道：“怎么回事兒？”
趙大妮看了眼四周，道：“當時流產后不引產，又吃偏方，最后上手術臺才救回來，這不是接著鐘石要跟她離婚，也沒錢付醫藥費，連夜跑摔進溝里，周圍全都是血。”
“幸虧我看見得早，要是這么讓倆孩子進去，非得做好幾天的噩夢不行。”
“那這事兒最后怎么辦的？”
“這個不知道，警察來做了筆記就走了，李棗花的尸體也被李家屯兒的人帶回去了，禾苗姐妹倆跟著李家屯的人一起回去了。”
“可是禾苗的傷還沒有完全好啊！”
于秀云就怕鐘禾苗自己還沒好呢，然后又因為忙她娘的喪事給忙得復發。
趙大妮對一旁一直沒說話的林宜知道：“林醫生，我明天還要過去一趟，您把禾苗要換和要喝的藥給我吧，我明天去給她換。”
“好。”
“還有一件事兒。”趙大妮有些不太好意思，但是想了想還是道：“李家屯兒的人要給禾苗姐妹兩個捐款，咱們捐不捐？”
于秀云想了想道：“捐吧，她們確實可憐。”
說著，于秀云從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五塊錢遞給趙大妮，“嬸子，這五塊錢算是我的心意，您幫我明天帶給禾苗她們。”
趙大妮看于秀云捐這么多，本來想捐一塊錢的她咬了咬牙道：“我家人口多，我就不和你比了，我捐兩塊錢。”
林宜知見趙大妮和于秀云都捐了，先是從自己的包里拿出十塊錢給趙大妮，“這是我個人捐的。”
說完，她又打開衛生所的公賬，道：“之前禾苗她們家在咱們衛生所花的錢就當做是免費了，交的錢再退給她。”
趙大妮和于秀云連連點頭，“也是，現在能幫一點是一點。”
趙大妮把三人的錢一攏，竟然也有二十出頭，這可不算是個小數目了，都比得上一些人一個月的工資了。
齊巍山接林宜知回家的時候剛好碰到隔壁的胡好著急忙慌地騎著自行車往外跑，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去逃命呢。
齊巍山見林宜知看了胡好幾眼，便道：“應該是去縣城找王洪平的家人了。”
林宜知眨了眨眼睛看向齊巍山，他這樣子像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
“王洪平在縣城的國營飯店里做假賬，私占、倒賣公家財產被抓，她估計是得到消息去想辦法了吧。”
但證據確鑿，警察接到舉報還現場抓住了王洪平強占有夫之婦。
現在事態局勢緊張，如果上面沒有人保他的話，他絕對要挨槍子。
“自作自受。”
林宜知說完，對帶著二郎神跑過來的小雷霆道：“閃閃，我聽爸爸說你今天下午和向西一起玩了是嗎？”
小雷霆笑著點了點自己的小腦袋，別看他年紀比向西大一點，但是向西可比小雷霆塊頭大多了，看著也比小雷霆大。
“媽媽，我們是好朋友。”
以前他都沒有好朋友的，但是來了家屬院之后，他有好朋友了。
林宜知和齊巍山對視一眼，道：“那你想不想和向西一起去育紅班？”
齊巍山的假期眼看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明天開始小雷霆如果不去育紅班的話，他就要跟著林宜知去衛生所上班。
其實跟在林宜知的身邊也沒什么，只是他們都覺得小雷霆這個年紀還是多跟自己同齡的孩子待在一起比較好。
再就是衛生所到底是看病治病的地方，小孩子免疫力不如大人，最好還是不要一直待在衛生所里。